在“科技巨头主导”与“欧洲数字主权”之间的拉锯战中，欧洲议会中鲜有声音如 MEP Alex Agius Saliba 那样清晰有力。Agius Saliba 口才出众，对欧盟的数字困境了如指掌，绝非一般的政策制定者。作为进步联盟社会党和民主党副主席以及马耳他工党代表团团长，他在政策决策、政治影响力与数字战略的交汇点上扮演着关键角色。
在 Alex Agius Saliba 身上，欧洲拥有了一位专注于数字主权的政策制定者。他的方法建立在战略考量而非意识形态立场上。他主张加大对本地科技能力的投资，加强对主导平台的监管，并推动建立独立的欧洲替代方案。对 Saliba 来说，数字领域的韧性是主权问题讨论中不可或缺的一部分。“我们不能只在军事或能源领域谈论韧性，却忽视数字领域，”他指出。
打造韧性的紧迫性
在与 SiGMA 的深入对话中，Agius Saliba 讨论了欧盟的数字主权、大型科技公司的问责机制，以及为何欧盟的生存取决于其是否能掌握数字未来。“十年前，当你提到公共事业时，你想到的是水和电，”Agius Saliba 说，强调了他职责背后的论点。“今天，数字基础设施就是新的公共事业。”从平台服务到云端托管与广告生态系统，数字技术堆栈支撑着现代生活。但欧洲既不拥有它，也无法掌控它。“我们现在看到，85% 的云基础设施托管在欧洲以外的地区，”他警告道。“我们的公共部门不仅是私营部门，几乎完全依赖第三国。”对他来说，这不仅是一个差距，更是一个行动的命令。
在 Agius Saliba 任期内，欧洲议会的许多工作围绕着重新校准这种不平衡展开。作为《数字服务法案》和《数字市场法案》两项欧盟监管科技垄断的重要立法工具的报告人，法律出身的 Agius Saliba 协助打造了欧盟的数字监管前沿。“这不仅是欧洲的第一次，”他指出，“这是全球的第一次。”借助《数字服务法案》，欧洲要求平台打击虚假信息、监管算法并确保透明度。《数字市场法案》旨在遏制“守门人”——那些已成长为数据帝国的科技集团。但 Agius Saliba 强调，仅靠执法远远不够。“现在是关键时刻，”他坚称，“但我们也必须超越执法，去构建韧性。”
科技主权、政策与数字独立
Agius Saliba 的愿景认为，韧性意味着保障支撑我们经济的云端系统。“韧性不仅仅是军事或能源领域的问题，”他强调，“数字韧性同样重要。”欧洲拥有世界一流的开发者、工程师和研究人员，却缺乏扩展能力。初创公司刚起步，就被外国投资者收购。为此，Agius Saliba 提出设立“数字主权基金”，建立一个欧盟层面的机制，将投资引导到从微型项目到全规模基础设施项目的本地数字创新中。“光是哀叹我们依赖 Amazon Web Services 或 Google Ads 是不够的，”他警告道，“我们需要替代方案。我们的公民应该拥有选择权。”
这背后经济利益重大。如今互联网的核心不再是连接，而是广告。“在线广告才是商业模式——是整个生态系统背后的资金来源，”Agius Saliba 指出 Amazon、Google 和 Meta 所主导的数字广告三头垄断。欧洲的消费者数据被送往海外，被非欧洲公司变现后再以服务形式返回，而欧洲对这些服务几乎没有话语权。“我们不仅是失去了税收，”他指出，“我们是在失去主权。”
硬件依赖问题更是雪上加霜。Agius Saliba 称新冠疫情是一场“警钟”，暴露了欧洲对外国半导体的严重依赖。“微芯片不仅存在于手机里，”他说，“它们存在于汽车、电器、医疗设备中——是一切的支柱。”欧盟推出了《欧洲芯片法案》作为回应，虽然姗姗来迟但仍受欢迎。Agius Saliba 也承认，这只是开始。“我们已进入第二阶段谈判，”他说，“但我们必须更有雄心。”
欧洲对数字问责制的立场
数字政策的政治维度在应对虚假信息与外部干预时最为突出。“当一个平台，例如 X（原 Twitter），成为虚假信息的温床，而它的拥有者常常与极端主义意识形态站在一起，这不仅是技术问题，这是民主问题。”欧盟的《数字服务法案》旨在对抗这些风险，但执法问题已成为跨大西洋紧张局势中的焦点。Agius Saliba 回忆起前总统特朗普展示的贸易逆差图表，图中故意省略了数字服务这一“隐形进口”。“他们向我们出口这些服务，却在谈论逆差时假装它们无关紧要。”
Agius Saliba 态度明确：如果平台想进入欧洲单一市场，就必须遵守欧洲的规则。“无论你是科技巨头还是初创公司，只要你想接触欧盟用户，就必须遵守我们的法律。”这种坚持引起了硅谷的不满。“我们听到了 Mark Zuckerberg 的呼吁，在慕尼黑安全会议上还见到了美国副总统 Harris，他们试图为美国企业在《数字服务法案》、《数字市场法案》和《人工智能法案》下寻求豁免。”但在 Agius Saliba 看来，由企业自行起草并执行的自我监管守则是远远不够的。“我们需要具有可执行性的独立标准，这些标准必须根植于欧洲价值观：透明度、消费者保护与民主问责。”
Agius Saliba 还谈到人工智能这一新兴前沿。欧洲的《人工智能法案》是全球首个此类法规，根据风险等级将 AI 应用分为高、中、低，并据此设定义务。“三年前我在斯坦福提议区分高风险和低风险 AI 时，他们还在嘲笑我们。现在后果已经一目了然。”这项法案只是起点：他目前正推动保障劳动者权益的措施，防止 AI 监控演变为剥削工具，确保“劳动者不是机器人”。
在广告领域，Agius Saliba 同样立场坚定。根据《数字服务法案》，针对未成年人的定向广告已被限制，这是重要的第一步。但他警告说，若欧洲要重新掌控民主话语权，进一步改革势在必行。他提到罗马尼亚最近的总统竞选，一位原本默默无闻的极右翼候选人在一个平台的算法内容推动下迅速蹿升。“宪法法院取消了第一轮投票结果，”Agius Saliba 回忆说，“因为算法干预了民主进程。”他认为，这正是无监管数字生态系统带来的风险写照。
面对 SiGMA 这样领先的 B2B 平台及其他企业，Agius Saliba 表示放心：欧洲的数字改革并非旨在遏制企业发展，而是为了建立信任。“当你拥有一个安全的数字环境，远离虚假信息并拥有强有力的消费者保护时，用户会更积极地参与。这对 SiGMA 等平台及更广泛生态系统都是有利的。”他强调政策制定者与企业之间持续对话的重要性，确保监管是推动创新的助力，而非阻力。
在当今世界，主权越来越体现为对数据、基础设施与云技术的掌控。随着 Agius Saliba 在数字议程中扮演着重要角色，欧盟正努力减少战略依赖，走上更加自主的发展之路。
